剛才瞥了一泡尿,撒完尿拿起昨天晚上的剩茶根兒,還挺釅,兌點熱水喝,一看表五點四十,接著睡。躺被窩里腦子中卻翻江倒海,再也睡不著了,要是夏天早站房上放鴿子了。干脆起來,坐計算機旁,給茶續(xù)上水,接著喝。 昨天冬至,世界末日,誰信那個?早晨起來還得活著,您還是得惦記著吃喝拉撒的那些事,您到街上買東西,手頭缺錢,誰也不愿意白送您。
生活在北京這繁華的大都市里,住著一間破平房,蓋了一間破鴿子窩,養(yǎng)了一群破了哄,整天還樂此不疲地收拾著?干弦淮募Z食,換下一袋袋鴿子糞。到了賽季,也會騎著破車訓放,跟鴿會訓放,滿世界的跟鴿會、俱樂部打比賽。攢倆小錢,也豁出去買十個、八個特比環(huán),入圍高興,不入圍也無所謂。抽冷子擠進個前十,跟吃了蜜蜂屎似的,屁眼兒的橫豎褶都能樂開了。
其實錢沒少遭盡,凈挨媳婦罵,這時候你別言語,一理她就沒完了,臊著她,回頭日子該怎么過還怎么過,錢還偷偷地接著花。您說人活到現(xiàn)在這歲數(shù)了,再往多了說,再活二、三十年,到頭了。年輕時經(jīng)過文化大革命,慶幸沒上山下鄉(xiāng),就在工廠刻苦學技術。活干得好也受批判,給我辦了一個月學習班,七、八十米長的樓道里,貼滿了批判我的大字報,說你‘光低頭拉車,不抬頭看路’。雖然挨批,干活照樣玩命,現(xiàn)在落一身病,您還有什么可惦記的,指不定那天有個閃失就嗝屁了。
我住的就是工廠在七十年代租農(nóng)民地蓋的職工宿舍,當時廠里講好:到那去住的職工是臨時周轉,等廠里蓋上樓就遷回來。過了兩年,廠里確實蓋了幾棟樓,遷回去的都是頭兒,我們這幫玩命干活的,兒子都三十多了,一直住到現(xiàn)在。附近修交通樞紐,占了農(nóng)民的居住地,就在我們旁邊蓋樓,整天又臟又亂,還把馬路擠占了一大塊,路也挖得坑坑洼洼,一下雨就別想走,快一年了,也不給鋪瀝青。據(jù)說是某大頭的姑娘承包的活兒,城管來過問多次,公交反應若干回,都沒戲。就連這事兒關心都白搭,咱真管不了,往市里打電話也糊弄你,咱就盼著管理國家的領導,多關心點老百姓,少弄虛的,多弄事實事兒。房便宜點、讓老百姓都能住上,別老漲物價,管管食品安全。也許我這都是夢想:他要拉動經(jīng)濟,你卻要讓他房便宜,別漲物價;他天天吃著特供,卻叫他管食品安全;真是的,那些事兒咱更管不了,盼著來年給咱長點工資是真的,也能多買倆特比。
如今,別跟自己過不去,活一天就踏踏實實玩一天。也別忘了,時常得拿小鞭抽著自己,一個窮老百姓沒什么新鮮的,夏天菜市場撮堆兒,到了冬天,你也就是蘿卜、白菜、土豆的腦袋,別往高處想。退休有工資,雖然不多,到月頭就給你打賬上了,就湊合了唄。還能養(yǎng)幾只鴿子,就挺知足,文革那時算是四舊,早給你抄了。這年頭,咱不能跟別人比,有錢的人有的是,幾萬塊錢買只鴿子,那都是小菜兒。有的是拍賣會,閑了到那一轉你就會發(fā)現(xiàn),左一個,右一個,都喊到幾十萬了,那牌兒還瘋往上舉呢,您就看個樂得了;活著,就得清楚你自己的位置,干什么吆喝什么,吃幾碗干飯,跳多高,蹦多遠兒。真有個天上掉餡餅的事兒,百萬、千萬的砸你身上,你還真未必能扛得住,沒有那個命,壓根兒祖墳上就沒長那棵蒿子,也別想那個事兒,到時候再樂死。
不跟您瞎侃了,還是上房弄鴿子去吧!
。ū緛砦蚁氚l(fā)到日記本里,注冊完還得等著。園地里也審查,無奈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