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李強想起塵封心底的往事。亦是仰賴長輩的搭橋牽線,他結識了那個曾令他心動又心傷的姑娘。李強一腔柔情似水卻難獲佳人芳心,那姑娘只道他木訥而不解風情,最終嫁了個頗有財勢的富家子弟,這著實令他失落了好一陣。自此,也便不敢對誰再生情愫。 李嬸探身從茶幾上拿起那只蘋果手機,要給李強看這姑娘的模樣。按說像她這般年紀的人,大都會選擇那按鍵上有著碩大數(shù)字,撥號時會響起清脆女聲的老年機,而李嬸把玩手中“蘋果”的架勢,全然不輸年輕人。她把眼鏡從鼻梁拉到鼻尖,目光越過鏡架,盯著屏幕,認真翻找著,終于,李嬸微微一笑,重新扶正眼鏡,將手機遞給李強。李強忙擱下手中茶杯,雙手恭順的接過。 屏幕上是張普通的生活照,照片上的姑娘對他微笑著,雖沒有致月閉花羞,魚沉雁落的嬌容,但那略施粉黛的面龐,微微上揚的嘴角和深黑的梳向兩邊,柔順的披在肩上的長發(fā),無不透出淡然嫻靜的美好…… 他看著屏幕上的照片許久,那笑容似微風,輕搖著心旌。李強的思緒乘著這風飛出了好遠,直到那一方光亮熄滅,依舊沒有回返軀體。 “怎么樣強子?這姑娘不錯吧?”回過神,李嬸依舊笑吟吟地看著他!懊魈焖莅啵阌锌盏脑,不如我?guī)湍慵s她出來,你們見個面?”不知是因了李嬸的熱情還是姑娘的笑容,李強竟是應了下來。又坐了片刻,飲罷杯中茶湯,他起身辭了老兩口,回了家。 李強推門步入臥房,透過窗,陽臺上兩只鴿子偎在一起,正瞇眼打盹。和衣臥床,正午的蟬鳴在耳畔響亮起來。他盯著天花板上懸著的日光燈,朦朧間竟又出現(xiàn)了那張倩影。對于明天的見面,惶恐與期待究竟哪個占了上風?李強自己也說不清楚。 傍晚李嬸來了消息——明天十點,易蘭咖啡館。呵,如此風雅的地方……這咖啡館距體育館不遠,也許明天還能得空去鴿市看看……李強暗想。晚間臥床安睡不題。 夏夜短暫,剛過六點,日頭就已攀得老高。李強收拾好臥榻,去廚房抓把鴿糧進了陽臺,剛撒入食盒,兩只鴿子便沖上前來,架起翅膀抵著對方,啪嗒嗒得搶吃著有限的食糧,一直到盒中空空如也才鼓脹著頸子,將喙埋進水里猛飲?粗鴥芍圾澴映粤T,李強又侍弄會花草,不覺表針已指到九點鐘的位置。 他細致的刮凈了臉上的胡茬,翻出許久未穿的白襯衣和一雙舊皮鞋,展平,擦亮,穿戴整齊……收拾停當后,李強看看鏡中的自己,那身影一本正經的有些滑稽。 電瓶車載著李強吱嘎作響的匯入車潮人海,他終于是在姑娘之前趕到了那咖啡館,推門進去,選個靠窗面街的位置坐下。一種不安悄無聲息的纏繞上來,李強的手心里不覺間沁出層細密的汗珠。他看看四周落座的客人,又看看窗外的街景,最終把目光收回,落在面前的桌子上。桌上罩了張藍白方格的桌布,正中擺放著號牌和一只玻璃瓶。一枝麝香百合插在瓶中清水里,蒼白色的花瓣,香氣襲人。 路邊停下輛計程車,車門打開,走下一位身著白色上衣和藍色九分牛仔褲,腳踩雙白色帆布鞋的姑娘。那姑娘輕盈的邁著步子,朝這邊走來。她推門進來,環(huán)顧片刻,目光恰與看向這邊的李強相會,姑娘露出了同照片上別無二致的微笑,徑至李強面前。李強忙站起身,輕輕的在褲筒上擦去手心的汗水!澳憔褪抢顝姲桑俊惫媚锷斐鲎笫,“你好,我叫趙佳。”李強靦腆的點點頭,問了好,輕輕握了握那纖細的指尖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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